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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沉默良久：“节哀顺变。”

    最普通的安慰之辞，却赢得他语气中由衷的感激：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这是重逢以来，他们之间最平和的一次对话。

    席睿南住进薄荷的小公寓后，她并没有什么被打扰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很安静，有时候安静得像不存在。绝大多数时间，他只待在他住的客房里，轻易不出房门。

    而薄荷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卧室里，她的卧室同时也是她的工作室，电脑就摆在睡床旁边。床头柜上摆着一大壶水和几袋蛋糕饼干之类的食物，画累时以解饥渴。平时除了上厕所，可以整日不出房门一步。

    现在当然不行了，有个休养期的病人在家，她得每天出门买菜，一日三餐做营养餐。除去吃饭时两个人会在餐厅里碰个面，其他时间各自待在各自的房间，互不干扰，各自为政。

    薄荷不知道席睿南整天待在屋子里都干些什么，那间客房不大，只有一张床一组衣柜加一套桌椅，他在里面待一整天应该很闷吧？

    有次客房门可能是随手一带没有关严，薄荷出屋上卫生间，主卧室的房门一开一关，带动相邻的客房门震开一线细细门缝，她斜眼一瞥，透过门缝看见席睿南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呆呆望着天花板，没有焦距的目光像沙子一样四处散开。

    稍一驻足，她迟疑片刻后终究还是没有敲门进去。只是晚餐桌上，她似是突然想起随口问道：“你每天待在房间里很无聊吧？没事可以到客厅来看看电视。”

    她轻描淡写流露的关心，显然还是让席睿南感到意外。怔了怔，他才轻声道：“不用了，我怕我坐在客厅里你会不太方便。”

    薄荷一时不明白：“你在客厅看你的电视，我在屋里画我的图，你又影响不到我，有什么不方便？”

    他犹豫了一下，才低声说出他的理由：“我住在安然家时，有天阿曼加班到凌晨，第二天补休半天，她睡到上午10点多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厕所，一时忘了我借住在那，穿件面料很少的吊带睡裙就出来了……在客厅迎面碰上……大家都很尴尬。之后，我就尽量只待在小房间里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果然是非礼勿视呢，薄荷下意识地深深看了他一眼。他敏感地察觉到她这一眼，并迅速做出反应，眼睛异常明亮，因为瞳孔中多了两簇小小的怒焰：“你不相信我的话？你不相信我会回避？你一定觉得我应该是色迷迷地盯着她不放才符合真相吧？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席睿南没有说完他想说的话，深吸一口气，他硬生生地刹住了涌到嘴边的两个字。那两个字是薄荷筑在他少年时代的耻辱柱，他不服，他不认，他无时无刻不痛恨着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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