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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突然意识到,她或许并不爱四哥,只当四哥是个宠物,养着宠着,但倘若猛兽拦路伤人,甚至即便他并未伤她,她也能说舍就舍。
她连四哥都不爱,又岂会喜欢自己?她只是恨他肚子里的孽种没怀她的。
高延宗毫不怀疑她做不出杀他四哥的事。
她平时看着端方正气,总为大义献身,可那都是帝王哄骗臣子为自己效忠的手段罢了。自己揭露过她隐藏至深的阴暗一面,自然清楚她绝非本性良善之辈。她从前确实为四哥,为他以身犯险,像中了美人计,实际上她骨子里维护的还是自己当皇帝的利益,以己为重。
话又说回来,她这样一个情急时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的人,狠起来怎会有不敢杀的人?高延宗这样一想忽然踏实了。他从来信不过她,就因她的身份性格,永远不适合做家眷。
高延宗刚才被吓醒时,就倚在密室外,假山里头,明明还没沾上外头湿润的泥土,他也把前襟后背都湿透了。仔细想想,他怕怀孕,更怕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。
清醒后的高延宗赶紧爬起来,发疯的到处找她,想冲她哭诉自己真的不想要孩子,害怕有孕,他多年来多情不留情就是怕把姑娘肚子搞大,就像他娘一样生下来却不愿养,讨厌孩子,他不想做不负责任的爹,也不想做爹……
可高延宗怕得到她回复,说他是疼在自己身上才感同身受,怕怀孕就别和旁的女人做。
他怕她不负责,也怕她的嘲讽。更怕她平静的说,根本没想过让他给生,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。
所以他在隐隐约约瞧见元无忧时,先喊了她一声,发现四哥也在,又满心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,去掀四哥的鬼面验证是不是活人。
看来他的噩梦醒了,只是再面对眼前这个姑娘时,高延宗感到比面对噩梦更痛苦。
偏偏这姑娘还眉眼戏谑,翘唇问他:
“我跟你四哥守在门口等着你呢,你为何拿这种眼神看我?是在黑夜里做了噩梦吗?醒醒吧,天亮了。”
望着她那双坚毅温柔的褐色眼眸,高延宗忽觉恍然隔世。
高延宗忽然想起过去的某日,他曾在夜里送行时,威胁她说:会在出口候着,倘若只有她回来,绝不让她见到明天的一缕阳光,让她去给大哥陪葬……
那时他一门心思保护兄长,唯恐四哥被这个女人拐跑,全然不知以后……自己居然会爱上这位当初百般戒备的长嫂,夺兄之妻。
他曾那么恶狠地威胁她说,会让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。此刻她却眼神坚毅、温柔地对他说“天亮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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