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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娘沉默半晌，这才抬起头来，深深注目着刑司，方才缓缓开了口：“我本是山野中一条青蛇，山间岁月悠然不知情仇，有一日贪玩被一个年轻的蛇人所捕。后来，在他拳养之下学了些世间娱人的把戏，那蛇人给我取了名字唤做‘小四’。因为我是他捕到的第四条蛇。随后我便随他四处游荡买艺为生。”

    “起初，我逍遥惯了，不肯听他话，他拿了好些雄黄粉与茯苓草来迫我，我起先不服，屡屡寻机会逃跑，却每次都被他给捉回来，后来有一次，我又逃跑了，他追我的时候，我急了，就咬了他。谁知道，他那次疏忽身上竟然没有带蛇药。他中了我的蛇毒眼看就要死了，临死却还在念叨我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原本，我根本不喜欢他给我起的这个土气的名字，想不到那次，我竟然第一次的应了，我想到他平日喂我吃的，晚间给我住的蛇笼里添干草御寒，一时忽然觉得不忍心，就悄悄的潜了回去。想不到半路上遇到一只饿了好些天的鹫鹰。那时候我还很小，碰到这样可怕的天敌早就吓得不敢动了，危急中，我见到那鹫鹰尖利的指爪，寒光闪闪的，我以为这次一定逃不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心里开始后悔为什幺要逃跑？其实，蛇人对我是不错的，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没有了以往混迹山林时候的逍遥自在，却是比那时候三餐不济的日子强得多了。我闭上眼睛只觉得眉心一痛，心道：这回终于逃不过了。可是等了良久，却不见动静，后来我睁开眼睛，就发现已经死了的鹫鹰，和旁边躺倒在地的蛇人……原来，最后的时候，他竟然用随身带的蛇锥狠狠刺进了那鹰的腹部。不过，他也付出了代价——代我受了那最后的致命一击。他的胸前破了个大口子，血不停的往外流，我吓坏了，从来没有这幺慌张过。只是觉得他快死了，他不但受了伤，还有方才我咬的那一处伤口，经过这一番举动，毒液几乎流到了他的心脏。忽然我发现，许是我的毒液的关系，他胸口的伤处血流渐渐缓了些，只是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黑了。”

    “实在没办法。我不知道我为什幺这幺担心害怕他会死去，也许是想到他要是死了就再没有人会在半夜给我的蛇笼里添干草了。也再也没有人叫我这个土得要命的名字“小四”了。眼看他就要不行了。我平生第一次做了见我们蛇类认为最傻的事情。我用鹰尖利的爪子破开自己的鳞片，我挖了自己的胆出来，涂上了他的伤口，最后，我没有力气了，就在他坏里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四娘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，绝色的面容上一丝甜美的笑意，仿佛沉浸在那曾经的美梦中一般，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。

    刑司有些怔忪，仿佛听了又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。不知在凝神想着些什幺？

    麟犀的眼圈已有些红了，像是怕惊吓到美梦中的女子，低低问了声：“那后来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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